刚与耶律钦谈妥没多久, 西夏使官也到达开封府,与接待辽国时一样的流程。赵琮还又再度将两国使官一同宴请一遍, 赵琮等待多日, 都未等到西夏使官来单独与他商议,他差不多也有了数, 这回派来的西夏使官, 是西夏皇帝李明纯的人。
姜还是老的辣,李明纯虽说治国本事一般, 病愈后, 儿子们蹦跶得再欢, 还是被镇压了下去。大皇子当初被他使计签上的合约,李明纯也定是不满的, 这回才会这般沉默。
这般来看,当初试图扶持李凉承的事儿,还得再等等。但是赵琮也不忘抓紧机会,问了问西夏皇子的事儿, 更是对李凉承夸赞了几句。
赵琮在前殿见使官, 赵世碂作为六品词臣, 照例在藏书阁中修书。
将近午时,吉祥来给他送午膳, 他们一同往供人休息的厢房走去。吉祥小声道:“郎君, 小的打听清楚了, 这回西夏使官没使人进宫给各位娘子送礼。”
“钱淑妃也未送?”
吉祥摇头。
“知道了。”赵世碂沉声道。
吉祥将饭菜从食盒中拿出来, 摆在桌上供他用。赵琮与使官一同吃宴席, 否则平常午时,他都是与赵琮一同用膳的。
厢房内,很快也走进其余同僚,他们纷纷与赵世碂见礼。见了礼,他们便聊起无伤大雅的朝中事来。赵世碂听了几耳朵,是那位姓易的状元郎又从扬州寄书册回来,也是新近印的。
陛下挑了几本,其余的都令送到他们这儿,给他们研读。
赵世碂心中冷“哼”一声,易渔自以为能靠此门技术通天,只怕到最后,陛下也只记得他是个会印书的,更是要把他一辈子留在扬州。赵世碂虽与赵琮是这样的关系,也不觉得自己是君子,却也从不在赵琮跟前说易渔的坏话。
因上回端午的事,他得了教训,除一些实在不得不私下处理的,还是要与赵琮商量。
他虽厌恶易渔,如今也不好说杀便杀。
他也不逞口舌之快,但他要亲眼看此人到底是何下场。
易渔若敢有异心,就算惹赵琮生气,他日,还是要杀的。
只愿这位状元郎永远别生事。
能代替易渔的人,他也会一直寻下去。
他用了饭,去后苑消食,交代吉祥出宫时,与洇墨说,再加一倍的人去找会那印刷术的人。吉祥一一应下,赵世碂叫他退下,自己往幼年最爱爬的那棵树走去。
途中,他遇着了钱月默。
钱月默又在发呆,飘书陪着她,也先一步瞧见了赵世碂,立即先给他行礼:“十一郎君。”飘书有些怕赵世碂,行了礼也不敢再动。
钱月默回过神,勉强笑道:“小郎君用过午膳了?”
赵世碂点头,也问:“淑妃娘子呢?”
“也用过了。”
赵世碂本不愿与钱月默多说话,但想到钱商身上的蹊跷,便耐下性子来,继续与她说话,闲闲问道:“淑妃娘子怎的一副没精神的模样?”
钱月默淡笑道:“有些苦夏。”
“听闻淑妃娘子家在城郊的庄子十分凉爽的,庄子内有座水车。”
钱月默笑:“正是,风车一起,水便全从屋檐上落下来,凉快得很,水帘也很别致,夏日难得的景色。”
“淑妃娘子若是不舒服,不如回家中歇息几日?”
钱月默向来守规矩,立即道:“不必的,我在宫中已住习惯了,这儿便是我的家,多谢小郎君美意。”
赵世碂还要再说话,再往钱月默家中引,好引到钱商身上,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女娘声音:“见过淑妃娘子————”
声音明显带着几分不耐烦。
赵世碂回身一看,似乎是赵琮的哪个妃子,他早不记得是谁。他看到赵琮的妃子便觉厌烦,朝钱月默点点头,转身便往深处走去。
钱月默叫起,也不待她再多说,她此时也厌烦与她们打交道,只想找个清静地方,安静坐着发呆。她扶着飘书的手,回雪琉阁。
这位妃嫔也是用了膳,趁今儿日头小出来消食的,她是当年那位总想着拔尖却从未出过头的戚娘子。
她怨恨地盯着钱月默走远,对她的贴身宫女道:“都道淑妃娘子最是娴静,可是你瞧,面对陛下的侄儿,她也笑得这样娇俏!”
她的宫女讨好道:“娘子别看,看了恶心。”
“可不是!总是做出那副淑德模样给谁看呢?!”戚娘子再回身望向赵世碂离去的方向,暗自想,没料到这位小郎君长大之后竟然是这般的。
晚间一同用膳时,赵琮特地说了扬州一事,又将易渔夸了一顿,赵世碂愈发不痛快,却也没有显出来。
赵琮又道:“对了,司朗今日也来信,他已启程回开封,世晴将要生产。朕准了他半年的假。”
赵世碂很惦记这位大姐,但也仅是惦记罢了,平常轻易也不联系,听到他这话,到底说道:“魏郡王一家至今被关,她怕是担忧得很,明日我去瞧瞧她吧。”
赵琮点头,又将染陶叫起来,令她去多准备一些礼物,明日一同带去承忠侯府。
都吩咐下去之后,赵琮又与他商议道:“上回,黄疏提议将姜未召回,不知你如何看?”
“若能将姜未召回,的确是最好的。就怕姜未心中还有想头,根本召不回,这么一召回反而弄巧成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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